英国脱欧前景不明局势多变

2019-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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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第5期(总第1893期) 2019年1月18日(星期五)

  英国脱欧前景不明局势多变

  [导读:1月15日,英国议会以压倒多数否决了首相特蕾莎·梅支持的与欧盟的退出协议。尽管第二天,梅在议会信任投票中侥幸过关,但面临的复杂局面极其考验英国政府和政治家的智慧,而未来的英国脱欧走向对于英国和欧盟的经济将产生极大影响。]

  脱欧协议遭否决 英国徘徊在十字路口

  1月15日,英国议会以432票反对,202票支持的结果压倒性优势否决了首相特雷莎·梅支持的脱欧协议。路透指出,此举将引发政治动荡,可能导致英国无协议退欧,也可能逆转2016年的脱欧决定。

  路透还指出,脱欧协议遭议会否决,是英国近代史上政府在议会遭遇的最重大失败。特雷莎·梅的此次惨败是自1864年以来英国议会首次否决一项条约,标志着两年来她一直在推行的友好分手策略的失败,按照她的计划,英国将在3月29日退欧后继续与欧盟保持密切关系。欧盟表示,退欧协议仍然是确保有序退出欧盟的最佳和唯一途径。

  伦敦国王学院的欧洲政治与外交事务教授阿曼德·门农认为,“英国退欧协议基本上已死,欧盟和英国议员将认为这项协议已经死亡,因此英国将没有脱欧政策,也没有可行的替代脱欧政策。”

  尽管英国国内在欧盟成员国身份问题上存在分歧,但大多数人认同,这一全球第五大经济体正处在十字路口,在退欧问题上做出的选择将影响英国未来几代的繁荣。

  许多反对退欧的人寄望,特雷莎·梅的失败最终将导致英国就欧盟成员国地位举行另一场公投,但退欧派人士表示,违背1740万投票支持英国退欧的选民的意愿,可能会让很多选民变得激进。脱欧支持者将脱欧视为脱离欧盟的一种方式,他们认为欧盟过于官僚,而且与21世纪主要经济强国美国和中国的差距越来越大。

  英国议会投票结果公布后,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表示,在英国议会断然否决了欧盟与特雷莎·梅协商的退欧协议后,唯一积极的解决方案是英国留在欧盟。欧盟执委会主席容克则称,欧盟将加强准备,应对英国在无协议的情况下退出欧盟的局面。

  1月16日,在议会信任投票中,议员们以325票对306票对特雷莎·梅的政府表示有信心。特雷莎·梅在信任投票后表示,“我们将继续努力,兑现我们对英国人民做出的关于履行公投结果的庄严承诺。”

  英国脱欧时间表

  2013年1月23日,英国前首相卡梅伦为稳定政局正式提出脱欧公投。

  2016年6月23日,英国发起脱欧公投,民众投票以52%-48%支持英国脱欧,卡梅伦辞职。

  2017年3月29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致函欧盟,正式开启英国脱欧程序,启动《里斯本条约》第50条。

  2017年12月8日,英国与欧盟达成脱欧框架协议。从2017年6月19日至12月8日,英国与欧盟进行了六轮脱欧谈判,在谈判过程中,英国逐渐向欧盟让步,最终与欧盟达成脱欧框架协议。

  2018年3月19日,欧盟与英国就2019年3月英国脱离欧盟后为期两年的过渡期条款达成广泛协议。

  2018年11月14日,英国内阁通过脱欧协议草案。

  2018年11月25日,欧盟除英国外的27国领导人一致通过了英国脱欧协议草案。协议的主要内容包括脱欧之后的公民权利(即欧盟成员国中获得英国居住及预居住权的人,在2020年12月31日后,可以继续在英国居住)、390亿英镑“分手费”、爱尔兰边境事宜的退出条款等等。

  2019年1月15日,英国议会就脱欧协议进行投票,投票结果以大比例反对票否决了该协议。

  2019年1月16日,英国议会就首相特蕾莎·梅领导的保守党政府举行信任投票,梅侥幸过关。

  未来:

  2019年1月21日,梅政府提交备用方案

  2019年3月29日,英国正式脱欧

  2020年12月31日,21个月过渡期结束

  梅首相争取跨党派共识面临的六大可能

  1月16日,闯过不信任动议表决的英国首相特蕾莎·梅立即开始寻求在脱欧问题上的跨党派共识,根据英国广播公司(BBC)分析,未来脱欧将有6个可能的走向。

  1、无协议退出欧盟(硬脱欧)

  如果英国脱欧没有受阻,英国在3月29日退出欧盟将成为自动设定的立场。英国于2019年3月29日离开欧盟的立法已经出台。而且,无论如何,按欧盟的规定,也意味着英国届时将离开欧盟。政府可能希望通过一些立法,为无协议脱欧做准备,但这并非一定必要。1月8日,对英国有可能无协议脱欧感到不满的议员们在议会投票中击败了政府,并且投票限制了英国财政部提高某些税收的权力。此举被视为是象征性的,因为政府可能会找到另一种融资方式,但这表明议员们将试图阻止无协议脱欧。

  2、议员们举行第二轮投票

  特蕾莎·梅政府可能会大致坚持目前的协议草案。梅首相曾表示,她将与其他政党的资深政治家讨论如何实施英国脱欧计划。这可能涉及需要欧盟方面做出一些小的调整,并可能要求对协议草案进行一些小规模的修改。或者,对英国离开欧盟后,英欧双方未来关系的谈判将如何进行做出承诺。无论是哪种情况,计划都是很快在英国议会再次投票。如果政府还是拿出和上次完全一样的协议,政府可能会遇到麻烦。英国下议院有一个基本原则,即不应该要求议员在同一届会议上审议同一问题两次。不过,有人认为,如果议会的意愿发生改变,这一规则就不再适用。而且,无论如何,议长可以选择允许进行第二次辩论。

  3、重大的重新谈判

  政府可以提议和欧盟谈判一项新的英国退出欧盟协议。这不是进行小调整和进行第二轮投票的问题。相反,可能会有一个彻底的重新谈判,这会需要一些时间,很可能需要让第50条款延期以推迟英国退出欧盟时间。这将有两个关键步骤。首先,英国必须向欧盟提出退出的延期请求。这是可能得到批准的,但前提是所有欧盟国家都能在欧盟理事会的表决中同意批准。第二,英国政府必须提交一份法定文书,以期改变欧盟法规中“退出日”的法律定义。议员们将有机会就这一改变进行投票。如果欧盟拒绝重新展开谈判,英国政府将不得不做其他选项的准备。

  4、举行另一次公民投票

  英国政府可以选择再举行一次公投。与重新谈判或提前大选一样,这很可能需要延长《里斯本条约》第50条款。如果要在3月29日之前举行英国公民投票已经来不及了。而公投不可能自动发生。公民投票的规则由2000年英国法律中的一个名为《政党、选举和公民投票法》规定。现在还必须有一项新的立法,才能举行公投,并确定规则,比如说允许什么人投票。这无法操之过急,因为选举委员会必须有时间就公投问题进行审议并提供咨询意见。然后才能在立法中对这一问题进行界定。一旦立法获得议会批准通过,公投也不可能立即举行。在进行公民投票之前,必须有一个法定的“公投期”。伦敦大学学院宪法问题小组专家建议,上述所有必需步骤的最短时间约为22个星期。即使时间可以缩短一点,3月底之前肯定是来不及了。

  5、政府提议举行大选

  特蕾莎·梅可能会决定,摆脱僵局的最佳途径是提前举行大选,以便为她与欧盟达成她所期待的协议获得政治授权,不过她并没有权力随意宣布举行大选。但是,就像2017年那样,她可以要求议员们根据《固定任期议会法》的规定进行投票,支持提前大选。需要三分之二多数的议员支持这一举措才能大选。选举的最早日期将是25个工作日之后,但也可能时间更长。首相将选择确切的日期。与重新谈判计划一样,这一行动方针也可能涉及向欧盟提出延长第50条款的请求。

  6、再次举行不信任投票

  工党可能在任何时候在议会提出另一个对政府不信任动议案。根据2011年《固定任期议会法》,英国大选只能每五年举行一次。下一个按计划将于2022年举行。但不信任投票让议员们决定是否希望政府继续执政。该动议案必须包括以下措辞:“本众议院对女王陛下的政府已经完全没有信心”。如果大多数议员投票支持通过该动议,那么它将开始14天的倒计时。如果在此期间,现任政府或任何其他替代政府无法赢得议会的信任投票,那么就会宣布提前举行大选。这次选举至少在25个工作日内无法举行。

  其它可能选项

  欧洲法院曾做出裁定,英国单方面可以合法撤销对第50条款启动、取消英国退出欧盟。这不需要其他27个欧盟国家同意。由于英国政府仍致力于退出欧盟,因此,在发生这样的情形之前,很有可能发生前述的重大事件,比如再次举行公投,或政府出现更迭等。

  特蕾莎·梅在党内击败对其领导能力挑战之后,按保守党的规定,意味着她在12个月内不会再面对另一次同样挑战。但无论如何,如果她无法让脱欧协议获得议会批准,而她也不准备改变路线方针的话,她随时可以决定辞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将引发保守党领导位置的竞选,导致新首相任命。

  如果议员们针对她发动并通过“谴责动议”——这有点像不信任投票,但没有同样的自动后果,她同样会面临辞职的压力。这又可能导致首相换人,甚至政府换届。

  不过,不论是谁最终执掌大权,谁都还将面临同样的英国退出欧盟的上述选择。

  “软脱欧”和“硬脱欧”的区别是什么?

  “软脱欧”即协议脱欧。意味着英国在关键的经贸领域仍然不“脱”:英国留在欧盟的单一市场或关税同盟内,或两个成员资格都保留。英国与欧盟依然保持紧密联系,可减少贸易、供应链的中断,降低英国脱欧的成本。梅提案的脱欧草案中强调了以下几点:在英国正式脱欧后,享有21个月的过渡期,过渡期内可享受和欧盟成员国同等的贸易待遇,仍需支付欧盟年度费用,但不再有投票权。过渡期过后,英国无需再向欧盟支付会员年费。关于边境问题,软脱欧协议中,北爱尔兰和爱尔兰之间不会设立硬边界,但北爱尔兰的一些领域还将处于欧盟框架内。软脱欧有利于英国与欧盟保持紧密的经贸联系,为此英国需要支付给欧盟390亿英镑的“分手费”。

  “硬脱欧”则为无协议脱欧,英国以一种彻底且决绝的姿态退出欧盟,并以世界贸易组织(WTO)成员身份与欧盟开展经贸往来。

  欧盟贸易中最吸引人也最为重要的一环,是关税同盟,即指成员国之间零关税,无限额。但是欧盟成员国从欧盟外的其他国进口产品时,无论这些产品将从哪个国家进入欧盟,都将被征收相同的关税。而硬脱欧之后的英国将需要制定自己的相关制度,并且将不再遵守和享受欧盟的规则及关税制度,也就是说,英国与欧盟之间的进出口将跟其他国家一样。

  一旦“硬脱欧”真的发生,那么大概率英国将接受欧盟对贸易最惠国设置的关税。相比目前欧盟内部的零关税,英国的贸易成本将明显上升。

  硬脱欧对英国和欧盟的影响

  英国企业界警告,如果无协议脱欧,港口将出现灾难性的失业和混乱,与欧盟的贸易将默认遵守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基本规则,许多人认为,这将破坏无数依赖快速、无摩擦贸易的制造业供应链。

  欧盟其他成员国呼吁进行讨论,但他们暗示,与特雷莎·梅谈判达成的协议几乎不可能发生根本改变。欧盟其他成员国的经济实力加起来约为英国的六倍。德国外交部长马斯表示,找到英国退欧解决方案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游戏时间已结束”。

  对于已经连续遭遇债务和难民危机的欧盟来说,英国退欧可能是其60年历史上最大的打击,尽管欧盟其他27个成员国在英国退欧问题上表现出了显着的团结。尽管一些欧盟领导人和许多英国议员表示,英国可能希望改变主意,但英国领导人担心,停止英退进程可能会疏远投票支持脱欧的1740万英国民众。

  脱欧支持者预计,短期内英国经济将出现一些阵痛,但他们表示,如果脱离德国主导的这个注定失败的统一欧洲实验,英国将繁荣发展。反对英国退欧的人士表示,退欧做法是愚蠢的,因为会削弱西方,让英国变得更穷,破坏其后帝国主义影响力。

  2018年11月28日英国财政部发布的报告《脱欧长期经济分析》指出,“留在欧盟要比当前所有的脱欧方案都好,在脱欧方案中,当前的脱欧方案对英国经济的冲击最小”。英格兰银行发布的《金融稳定报告》则指出,如果英国选择硬脱欧,英国也许将面临比金融危机更严重的衰退,脱欧后GDP将下降8%,房价下跌30%,商业地产价格下降48%,通胀上升至6.5%,英镑兑美元贬值25%,失业率上升到7.5%等。德意志银行首席执行官泽温表示,无协议退欧将令英国落入衰退至少两年,让欧盟的经济产出减少0.5个百分点。

  具体到经济贸易等各个方面,将出现以下问题:

  1、贸易和交通将受到严重影响

  货运与物流企业预计边界将出现混乱,丹麦货运公司DSV首席执行官延斯·安德森表示,如果海关对通过英吉利海峡的每一辆卡车进行查验,可能造成车辆排起130公里的长龙。

  德国的化学和制药业协会(VCI)呼吁要有过渡期间的解决方案,尤其是要能确保药品的供应。基金经理杰克逊认为,“无论是制造业、农业或服务业,各行各业都要仰赖贸易。我们没有庞大的国内经济。无协议英退之所以如此吓人,是因为按照世界贸易组织(WTO)的规定,每项关税都极具惩罚性。”英国工业联盟(CBI)主席兼超市集团乐购(Tesco)董事长约翰·阿兰对BBC表示,那些认为可以从头开始并与欧盟重新磋商贸易关系的人士是“不切实际的”。

  规章也会是航空业的一大问题:硬退欧会先使空中交通瘫痪,因为,由于它们不再是欧盟空中交通内部市场的组成部分,英国各家航空公司将失去其飞往欧盟机场的权利。这一情况不仅会涉及英国航空公司、易捷航空(Easyjet)或瑞安航空(Ryanair),而且也会涉及途易航空(Tuifly)和康多尔(Condor)等由英国人持多数股份的德国假日航空公司。不过,德意志银行的海伊曼认为,即使发生硬脱欧,也能相对简单地解决问题,从而能使英国和大陆欧洲之间的航空联系继续保持下去。

  2、英国制造业将受到极大影响

  出现硬脱欧,英国的制造业将受到极大的影响。英国在全球最突出的制造业是汽车业。根据英国汽车制造商与交易商协会的数据,2013年,英国共生产整车160万辆,相当于每20秒钟就有一辆新车下线,其中77%的产品出口到世界各地。全球20家顶级汽车零部件制造商中的19家,均在英国设有生产基地。欧盟的便利使得英国汽车制造商的需要的材料和做好的货物不会因“海关清关”带来延迟交付或产生额外的仓储管理费。然而,硬脱欧则代表着,除去由于关税而带来的成本价格上升以外,海关延误也将是英国制造商要面临的一种风险。

  德国媒体报道,杜伊斯堡-埃森大学的汽车权威杜登霍费尔教授指出,英国退欧会削弱在该国的汽车销量,但不会很严重。他认为,如果英国国内汽车销量下跌五分之一,不至于导致德国汽车行业一蹶不振。他指出,各生产商受到的影响程度不等,宝马应最能感受到英国退欧的影响,因为,总部位于慕尼黑的宝马公司在英国设有一个生产“迷你(MINI)”的基地;此外,宝马还在伯明翰附近有一个发动机生产基地,不仅为MINI,也为宝马1系列和3系列车提供发动机。

  分处于欧洲大陆和英国的各生产基地之间的供货环节中可能会出现问题。这也涉及欧宝的姐妹品牌沃克斯豪尔。该品牌现已属于法国标致雪铁龙集团。该集团关闭了德国波鸿的欧宝生产基地,但继续经营位于利物浦附近的工厂。不过,杜登霍费尔教授指出,虽然物流方面很可能会有问题,但也可能会有积极效果:若英镑继续贬值,就可以在英国以低于欧元区的成本生产汽车,——除非被征收高额关税。

  另外,汇率波动也将是这些制造商将要面临的风险之一。自从2016年6月23日脱欧公投以来,英镑对欧元汇率已下降了14%(截至议会投票前一天)。英镑的下跌无疑给制造商上升的成本又添了一把新柴。而结合之前每当脱欧谈判不顺利时,英镑便接连下跌,硬脱欧很可能将令英镑更加贬值。

  3、英国金融业将受到较大打击

  自作出英国退欧决定以来,金融业一直处于人们关注的焦点:因为该行业占英国GDP的12%,是该国最重要经济支柱之一。硬脱欧对英国的金融业会有较大打击。安永在1月7日发布的一份报告中表示,由于英国脱欧,银行和其他金融公司已经将至少8000亿英镑(1万亿美元)的资产从英国国内转移至欧盟。许多银行已在欧盟其他地方设立新办事处,以保护其在英国脱欧后的区域业务,德意志银行、高盛和花旗银行已将部分业务迁出英国,而业务的搬离也代表着这些银行和金融公司需要将大量的资产也转移到欧盟监管下。

  金融服务业在全英国拥有220万员工,根据伦敦金融城的数据,它每年贡献约210亿英镑的税收。脱欧带来的不确定性已经逐渐伤害了英国的金融业和投资——很多公司暂停投资计划,商业投资大幅下降。

  伦敦是欧洲的最重要金融市场,而在英国退欧后,迄今为止在伦敦设有分行并指望从那里出发经营在其它欧盟成员国内生意的非欧洲银行也无法继续这么做了,它们必须在欧盟内也设置分行。德国游说团体“美因河畔法兰克福金融”估计,各银行有可能将7500亿至8000亿欧元的资产转移至法兰克福,其中一大部分将于今年一季度兑现。由此,在法兰克福的德国及国际银行的资产将一举增加五分之一,多至8000个就业岗位将在未来数年转移到美因河畔来。

  4、化学和医药行业可能受到的冲击

  化学和医药产业会在多大程度上受英国退欧的冲击,取决于退欧的方式。如同其它经济门类一样,硬脱欧在这里导致的混乱也会更大。化学工业联合会(VCI)不仅预期每年会被征收多达2亿欧元的关税,该组织总干事蒂尔曼尤其担心会出现各不一样的管制,因为,若无过渡协议,则在退欧后,所有在英国生产的化学品不再有入境许可,都必须重新登记,而这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医药生产商们亦然:欧盟与英国之间的贸易关系非常密切,然而,德国医药研究生产商联合会首席行政官特洛姆便指出,企业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也让人忧虑,这既指药品的生产及推销,也指欧盟成员国内部以及同英国之间的临床研究的实施。

  下一步棋怎么走?特雷莎·梅左右为难

  德国媒体认为,特蕾莎·梅在英国议会的脱欧协议表决中惨败,本应辞职走人。然而,梅却将辞职问题扼杀于萌芽状态:她称,她当年之所以上任,乃是为履行英国脱欧,并将完成这一使命。对于英国政坛,梅的这种早已近乎偏执的不依不挠立场,却是一大灾难。

  梅的政府、议会和整个英国政界因脱欧问题而如此分裂、受阻,是因为她非同寻常的政治无能。这位政府首脑从一开始就只关注她的保守阵营、与本营垒内的强硬派对话、试图不惜一切代价实现全党一致。由此,她错过机会,建立联盟、向反对派伸出手去、寻求妥协可能。

  她针对欧盟劳工、反欧洲的敌视性言论更进一步加深了各阵营之间的壕沟。由此,她未能使欧洲同事们成为朋友;其实,在脱欧进程以及在此之后,她本有赖于他们的支持。特雷莎·梅缺乏国家领袖资质。她不是出于对未来、对英国福祉的责任感而行动。作为政治家,她过于小家子气、眼光过于狭窄;对这个经由退欧而使国家面对的困难时代而言,她则过于冥顽不化、缺乏想象力。

  围绕脱欧的争执远未结束。政治机构展现出,它们无法应对挑战。政府岐见纷呈、尽显无能;议会迄今则只是反对现有的建议,却不能确定一条走出危机的路径。争议和阵营思维将继续存在,敌对情绪和痛苦感觉还会长期毒化英国政治。然而,英国脱欧的本质却由此暴露无遗:它具有想象不到的摧毁力,它炸不毁欧盟,却会崩裂英国。

  路透的报道则对特蕾莎·梅的下一步进行了分析:

  特雷莎·梅的打算是什么?

  英国议会以432:202票否决特雷莎·梅的退欧协议之后,她立刻表示将与各党派资深议员进行会谈,寻求达成一份能得到议会支持、“真正可协商”的协议。她表示迫切需要取得进展。

  她已寻求与议会所有其他反对党领袖会面,并承诺在1月21日就她的新计划发表声明。

  是否行得通?

  特雷莎·梅大致遵循她在整个退欧谈判期间使用的谈判原则,这套原则让她在不同的方面失去了不同派系议员的支持。特雷莎·梅无法做出这样一种政策调整,既能够尊重她的谈判原则,同时又能够争取到足够议员支持以便获得议会批准。她为了迎合任何一方所做的调整很可能会削弱另一方的支持。

  有哪些可供讨论的方案?

  特雷莎·梅已经确定了她愿意讨论的条件。她将其称作谈判原则,其他人称其为“红线”。以下是其中的关键问题:

  1.无协议退欧

  特雷莎·梅倾向于协议退欧,但她并没有排除无协议退欧的可能。如果特雷莎·梅说她希望无协议退欧,就将获得部分保守党疑欧派的支持,但同时将失去党内亲欧派议员的支持,并且无法赢得几乎所有反对党的支持票。如果她排除无协议退欧的可能,就有可能获得反对党工党和亲欧保守党议员的支持,但将无缘保守党内脱欧派议员的支持;脱欧派议员称,无协议退欧的威胁是与欧盟谈判时的关键筹码。

  2. 推迟脱欧

  特雷莎·梅希望英国在3月29日退出欧盟,这个日期是写在英国法律中的。如果她选择试图推迟脱欧日期,就会失去保守党内疑欧派的支持,但却有可能赢得其它派别的支持。不过,单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反对派倒戈。

  3. 边境保障条款

  特雷莎·梅同意了一项保障政策,目的在于防止欧盟成员国爱尔兰与英国北爱尔兰地区之间重新出现一条硬性边界,据此可以确保签署逾20年的北爱和平协议继续得到遵守。这却得罪了她在少数派政府中的盟友——北爱尔兰民主联盟党(DUP),还有保守党内部一大群疑欧派议员。如果她能够删除或者修改这条所谓的“保障”条款,也许能赢得党内许多批评派人士的支持,并将DUP重新拉拢过来。但欧盟志在维护爱尔兰的利益,坚称协议中绝不能没有保障条款。

  4. 结束人员自由流动

  特雷莎·梅表示,任何协议都必须让英国能获得边界掌控权、司法掌控权和资金。这里所指的是寻求结束英国与欧盟间的人员自由流动、从欧洲法院手中夺回对司法的掌控权,以及不再向欧盟缴纳会费。若放弃要求结束人员自由流动,特雷莎·梅将开启“较软”退欧的可能性,意谓着英国仍是欧盟单一市场的一员,像是挪威模式。这可望得到特雷莎·梅所属政党的亲欧盟议员的支持,且可能有助于拉拢一些反对党议员。但这可能让她失去保守党中疑欧派的支持,这些人会认为这将不是“真的退欧”。

  5. 独立的贸易政策

  特雷莎·梅坚持英国必须能够与其他国家自由敲定自贸协议。这实际上等同于排除了英国仍留在欧盟关税同盟或与欧盟成立新的永久关税同盟的可能性。若调整该政策将能满足反对党工党的主要诉求之一,但特雷莎·梅会失去保守党中疑欧派以及一些其他人士的支持,他们说这将把英国捆绑在它无力加以影响的一套规则之上。

  英退结局猜想:折衷协议退、无协议退 还是不退了?

  路透报道指出,特雷莎·梅的退欧协议在议会惨遭挫败,意味着如果要避免英国无协议退欧,或是英国就欧盟成员国身份举行第二次公投,她眼下就必须与议会其他党派就新版本协议进行合作。

  随着时间一点点逼近法定退欧期限,摆在特雷莎·梅面前的有三个主要选择:达成折衷协议、无协议退欧、或乾脆中止退欧。

  折衷协议

  退欧协议被否决之后,特雷莎·梅承诺与资深议员进行会谈,找到一个折衷方案。金融市场认为议员们将在最后一刻拼凑出一份协议。

  反对党工党的财政政策发言人John McDonnell表示,如果特雷莎·梅同意留在欧盟的永久关税联盟,与其单一市场建立密切关系以及加强对劳工和消费者的保护,工党将予以支持。

  由于特雷莎·梅所属的保守党严重分裂,工党对英国退欧的最终结果影响力甚巨。如果没有工党256名议员的支持,任何版本的英国退欧计划都很难获得下议院通过。

  但如果特雷莎·梅向工党的立场靠拢,她可能会失去数十名支持英国退欧的保守党议员、以及支持她的少数政府的小党北爱尔兰民主联盟党(DUP)的支持。

  如果特雷莎·梅不能达成折衷协议,她将不得不在举行全国大选、推迟退欧或无协议退欧之间做出选择。

  许多保守党议员都会反对在这个关键时刻举行全国大选,特别是在她所属政党于2017年提前选举丧失多数党地位之后。特雷莎·梅周三表示,选举将是“最糟的选项”。

  欧盟负责英国退欧事务谈判的首席代表巴尼尔(Michel Barnier)表示,方法之一就是英国接受更紧密跟从欧盟法规。欧盟官员举例称,伦敦可放弃离开欧盟关税同盟和单一市场的计划,但这一点不太可能赢得众多保守党的支持。

  无协议退欧

  尽管多数英国议员及很多企业反对在没有达成协议的情况下离开欧盟,但除非议会能够就一项英退计划达成一致,否则无协议退欧仍是默认选项。

  “只是不喜欢特雷莎·梅的协议是不够的,要想避免无协议退欧,则必须要有什么可以取而代之,否则只有无协议退欧了,”英国一位高级议员称。

  没有协议意味着没有过渡期,说退就退,对于国际企业来说将是噩梦情境,也正是那些希望果断决裂的强硬派退欧者所梦寐以求的。英国是世界贸易组织(WTO)成员之一,因此关系到其与欧盟贸易的关税等条款将按照WTO的规则制定。商界领袖正启动应急计划,以应对英退后英国和欧盟边境的额外检查,他们担心这些检查将阻塞港口、阻断贸易动脉、破坏欧洲等地的供应链。

  英国退欧的支持者称,短期内会出现干扰,但长期来看,如果能够从欧盟分离出来,英国将实现繁荣。他们认为欧盟是德国主导的一次注定失败的试验,正落后于中国和美国。

  不退欧

  自从2016年公投以来,英退的反对者一直寻求再次投票推翻退欧结果,但特雷莎·梅多次排除了这一可能,称那将削弱2016年投票支持退欧的1740万公民的民主信念。只有获得议会批准,才能进行再次公投,目前支持这一计划的议员尚未达到多数。反对党工党希望促成一次选举,只有该计划被否,工党才会考虑再次公投。英国工党党魁柯尔宾一直是疑欧派,过去也曾出言反对二次公投。但是,亲欧盟的保守党议员葛伟富(Dominic Grieve)提交了为第二次英退公投做准备的立法提案。

  如果议会同意举行第二次公投,英国将不得不要求延长退欧时间表,有可能会撤回第50条款,以便有足够的时间举行公投造势活动。

  政府最高领导层担心,第二次公投会加剧2016年公投暴露出来的巨大分歧,导致支持退欧的选民被疏远,和极右翼的支持增强。如果英国民众第二次公投选择留在欧盟,则支持退欧的人可能要求举行第三次具有决定性的公投。

  在梅主持的脱欧协议遭否决后,投资公司高盛认为,这已经使得软退欧、延迟退欧、甚至续留欧盟的可能性小幅升高。而市场现在也普遍认为,英国无协议退欧的机率已经降低。但一些金融顾问告诫客户不要高估自己押注英国政治动向的能力,未来还面临不确定性,务须谨慎。而且,即使达成一项跨党派脱欧协议,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更换首相,一位新的疑欧派保守党领导人恐引发更多混乱。 (完)

  (整理、编译:王砚峰、张佶烨;责任编辑:王砚峰)

  2019年第5期(总第1893期)           2019年1月18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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