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40% -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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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40%

2020-06-22

2020年第43期（总第2025期） 2020年6月19日（星期五）

　　[导读：2020年6月16日，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发布《2020年世界投资报告》（World Investment Report2020: International Production Beyond The Pandemic），预计202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FDI）流量将在2019年1.54万亿美元的基础上下降近40%，全球投资在2022年之前难以复苏，发展中国家受冲击最大。]

　　联合国：202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40%

　　2020年6月16日，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发布《2020年世界投资报告》（World Investment Report2020: International Production Beyond The Pandemic），预计202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FDI）流量将在2019年1.54万亿美元的基础上下降近40%，全球投资在2022年之前难以复苏，发展中国家受冲击最大。

　　这将使全球外国直接投资自2005年以来首次低于1万亿美元。此外，报告称，预计2021年外国直接投资将进一步减少5%至10%，在2022年开始出现复苏。

　　贸发会议秘书长穆希萨·基图伊表示：“前景非常不确定。前景取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时间以及为减轻疫情经济影响而采取的政策措施的有效性。”

　　疫情对外国直接投资的影响体现在供给、需求和政策三个方面的冲击。为控制疫情扩散采取的封锁措施使现有投资项目放缓。经济深度衰退的前景使跨国企业重新评估新的项目投资。危机期间各国政府采取的政策措施包括了新的投资限制。

　　跨国企业盈利下调是一个预警信号。占全球外国直接投资绝大部分的全球前5000家跨国企业已经将今年的盈利预期平均下调近40%，部分行业陷入亏损。利润下降将影响企业的收益再投资，而收益再投资平均占全球外国直接投资50%以上。

　　早期经济指标体现了疫情影响的直接性。2020年前几个月，新公布的绿地投资项目和跨境并购项目都比去年下降了50%以上。作为基础设施项目投资重要来源的全球项目融资交易量下降了40%以上。

　　贸发会议投资和企业司司长詹晓宁表示：“虽然各地的影响都很严重，但不同地区的影响也不同。预计发展中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降幅最大，因为它们更多依赖全球价值链密集型产业和采掘业的投资，而这些产业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同时它们也无法提供与发达经济体提出的经济支持措施相当的措施。”

　　詹晓宁表示：“尽管疫情期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急剧下降，但国际生产体系仍将继续在经济增长和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全球FDI存量将在2019年底37万亿美元的基础上继续增长。”

　　继2017年和2018年的大幅下降后，2019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小幅上升3%，达1.54万亿美元。外国直接投资的增长主要是由于随着美国2017年税制改革影响的减弱，流入发达经济体的投资增加。流入转型经济体的外资也有所增加，而流入发展中经济体的外资则略有下降。流向结构薄弱和脆弱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总体上保持稳定，仅下降了1%。

表1：2018年和2019年前20个主要经济体外国直接投资流入量（单位：亿美元）

资料来源：贸发会议：《2020年世界投资报告》

　　流向亚洲发展中经济体的外国投资将下降30%至45%

　　《2020年世界投资报告》指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导致经济下行的严重冲击，2020年，流入亚洲发展中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高达45%。

　　2020年第一季度公布的绿地投资数量比2019年季均数量下降了37%。2020年4月并购数量比2019年月均数量下降了35%。贸发会议投资和企业司司长詹晓宁表示：“封锁措施和工厂停工影响了该地区的供应链和工厂的生产。企业盈利下降，全球和地区需求下滑和经济放缓，导致跨国企业推迟投资计划。”

　　疫情将导致设在亚洲地区的外国子公司的收益再投资下降，影响未来投资。疫情还凸显了供应链的脆弱性以及中国和其他亚洲经济体作为全球生产中心的重要性。

　　由于来自该区域的公司面临流动资本短缺的挑战，预计对外直接投资也将下降。

　　全球经济衰退将进一步影响流入和流出该区域的资金。亚洲的经济增长预计将停滞在0%。

　　2019年，流入亚洲发展中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达4740亿美元，与2018年相比下降了5%。

　　流入南亚和东南亚的外国直接投资分别增长10%和5%，但这一增长不足以抵消东亚和西亚外国投资的下降（分别下降13%和7%）。不过，亚洲仍然是全球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接受地，2019年全球超过30%的外资流入该区域。

　　2019年流入东亚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13%，至2330亿美元。尽管存在贸易紧张局势，但流入中国的外资仍增至1410亿美元，创历史新高。流入中国香港的外国直接投资连续第四年减少，下降34%至680亿美元。由于与日本的贸易摩擦和2018年外国投资税收优惠政策的终止，流入韩国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13%，至110亿美元。

　　2019年东南亚的外国直接投资增长了5%，达到1560亿美元的创纪录水平，继续保持亚洲增长引擎的地位。增长主要来源于对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越南的投资。这三个国家获得了东南亚80%以上的外国直接投资。来自亚洲经济体、美国和东盟内部的强劲投资推动了投资的增长。制造业和服务业是外国直接投资流入的主要行业。流入东盟一些成员国（如缅甸、老挝和泰国）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对马来西亚的投资持平。

　　2019年流入南亚的外国直接投资增长了10%，达570亿美元。增长的主要原因是流入印度的外资增长了20%，达到510亿美元。对印度的大部分投资流向了信息和通信技术行业以及建筑业。

　　流入孟加拉的外资从2018年的历史最高水平下降了56%，至约20亿美元。流入巴基斯坦的外国直接投资有所恢复，在2018年下降30%后增长了28%，达到20亿美元。

　　2019年对西亚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7%至280亿美元，主要流入土耳其、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沙特阿拉伯这三个国家。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是西亚最大的外国直接投资接受国，2019年的FDI流量近140亿美元，比上年增长了三分之一。由于一些大型并购交易，流入沙特阿拉伯的外资连续两年增长，增加7%至46亿美元。流向土耳其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35%，降至近84亿美元。流向西亚其他国家的投资或持平或下降

　　2019年亚洲对外投资在2018年下降的基础上进一步降低，减少了19%至3280亿美元。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下降是导致下跌的主要原因。

　　东亚的对外投资连续第三年减少，下降21%至2240亿美元。2019年东南亚和西亚的对外投资分别下降11%至560亿美元和30%至360亿美元。在印度对外投资的推动下，南亚的对外投资增长了6%。其他主要经济体如中国香港、韩国、沙特阿拉伯和泰国的对外投资有所下降。但新加坡和印度等少数经济体对外投资增长。

　　世界投资报告2020中的关键信息

　　投资趋势与前景

　　新冠肺炎疫情（COVID-19）危机将导致FDI急剧下降。预计2020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将从2019年的1.54万亿美元下降40%。这将使外国直接投资自2005年以来首次低于1万亿美元。预计外国直接投资将在2021年进一步下降5%至10%，并在2022年开始复苏。2022年反弹，外国直接投资将恢复大流行前的基本趋势。但这可能只是预期中最好的可能。

图：2015-2019年全球FDI流量和2020-2022年趋势（单位：万亿美元）

资料来源：贸发会议：《2020年世界投资报告》

　　前景高度不确定。前景取决于健康危机的持续时间以及减轻大流行的经济影响的政策干预措施的有效性。地缘政治和金融风险以及持续的贸易紧张局势加剧了不确定性。大流行造成了对外国直接投资的供应、需求和政策冲击，各国各地区的封闭措施正在放缓现有的投资项目，严重衰退的前景将导致跨国公司重新评估新项目。

　　危机期间各国政府采取的政策措施包括新的投资限制。预计从2022年开始，在全球价值链（GVC）进行适应调整、资本存量补充和全球经济复苏的带动下，投资流量将缓慢恢复。多国企业利润预警是一个预警信号，全球前5000家跨国企业（占全球FDI的大部分）已将今年的预期收益平均下调了40%，其中一些行业陷入亏损。较低的利润将损害再投资收益，而再投资收益平均占外国直接投资的50%以上。

　　早期指标证实了影响的即时性。2020年头几个月，新的绿地投资项目公告和跨境并购（M&A）分别比去年下降了50%以上。在全球项目融资（基础设施项目的重要投资来源）中，新交易下降了40%以上。影响虽然在各地都很严重，但因地区而异。预计发展中经济体的FDI降幅最大，因为它们更多地依赖于对全球价值链中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和采掘业的投资，这些行业受到了严重打击。

　　·在发达国家中，流向欧洲的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30%至45%，降幅大大高于流向北美和其他发达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平均下降20%至35%），因为该地区在相对脆弱的基础上已陷入危机。2019年，流向发达经济体的整体增长了5%，达到8000亿美元。

　　·预测到2020年，流向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将下降25%至40%。商品价格低廉将加剧这一不利趋势。2019年，流向非洲的外国直接投资已经下降了10%，降至450亿美元。

　　·流向亚洲发展中地区的资金流将受到严重影响，因为它们容易受到供应链中断的影响，受到全球价值链密集型产业的外国直接投资的比重下降，以及全球生产地区多样化的压力，该地区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30%至45%。尽管东南亚、中国和印度有所增长，但2019年流入该区域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了5%，降至4740亿美元。

　　·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在2020年将减少一半。由于新冠疫情加剧了一些经济体的政治动荡和结构性弱点，投资前景黯淡。外国直接投资在该地区的行业状况也使其脆弱。2019年，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的外国直接投资增长了10%，达到1640亿美元。

　　·流入转型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预计将下降30%至45%。在经历了几年的低流入之后，2019年该地区的外国直接投资增长了59%，达到550亿美元。

　　·结构薄弱、脆弱的经济体的外国直接投资前景极为不利。许多最不发达国家（LDC）依赖于采掘业中的外国直接投资，许多小岛屿发展中国家依赖于对旅游业的投资，而内陆发展中国家则受到供应链阻塞的影响。2019年，流入最不发达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下降6%，至210亿美元，仅占全球外国直接投资的1.4%。

　　尽管在危机期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急剧下降，但国际生产体系将继续在经济增长和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全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将保持正数，并将继续增加现有外国直接投资存量，到2019年底，存量数字为36万亿美元。

　　投资政策的进展

　　投资政策是新冠疫情应对措施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20国集团在内的几个多边集团都发表了支持国际间投资的宣言。70多个国家已采取措施，减轻对外国直接投资的负面影响，或保护本国工业不受外国接管。

　　支持措施包括在线投资便利化、投资促进机构（IPA）的新冠疫情相关服务以及对卫生保健投资的新激励措施，一些国家加强了外国投资筛选机制，以保护医疗保健和其他战略产业，其他干预措施包括强制性生产、禁止医疗设备出口以及降低医疗设备进口关税。危机还放慢了谈判国际投资协定（IIA）的步伐。

　　新冠疫情可能对投资决策产生持久影响。一方面，这可能会巩固对战略性行业中外国投资向更严格的准入政策的转变。另一方面，随着各经济体寻求从危机中恢复，这可能会引发对投资的竞争加剧。在国际一级，由于政府对卫生危机及其经济影响的反应可能会与国际投资协议（IIA）义务产生摩擦，因此新冠疫情病将加剧国际投资协议改革的必要性。

　　到2019年为止，基于国家安全考虑，几个国家（几乎都是发达国家）对战略性产业的投资进行了更加严格的筛选，这是已经延续了几年的趋势。由于监管或政治原因，至少有11笔大型跨国并购交易被撤回或阻止。尽管如此，吸引外国直接投资仍然是重要的政策目标。总体而言，54个经济体在2019年推出了至少107项影响外国投资的措施，四分之三的方向是自由化、促进和便利化，亚洲的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最为活跃。在采矿、能源、金融、运输和电信领域已迈出了开放的一步，一些国家简化了投资者的行政程序或扩大了投资激励机制。

　　国际投资协议制度正在发生变化。2019年，国际投资协议终止的数量（34）再次超过新的国际投资协议（22）的数量。在总共3284个国际投资协议中，已有349个被终止。其他一些事态的发展也将影响国际投资政策格局，包括欧盟成员国终止欧盟内部双边投资条约的协议，英国脱欧以及建立非洲大陆自由贸易区的协议的生效。

　　基于条约的投资者与国家之间的争端解决（ISDS）案例数量超过1000件。在2019年启动的55起众所周知的ISDS案件中，大多数都是根据1990年代或更早签订的IIA进行的。ISDS法庭至少做出了71项实质性决定。在判定国家有责任的决定中，判给的金额从几百万到80亿美元不等。国际投资协定制度改革的进展在2019年缔结的条约中可见一斑。

　　几乎所有新的国际投资协议都具有符合贸发会议《国际投资制度改革方案》的功能，其中最经常看到的改革领域是保留国家的监管空间。

　　国际生产：未来的蜕变

　　《世界投资报告》对外国直接投资和多国企业的活动进行了长达30年的监测，在此期间，国际生产经历了二十年的快速增长，随后陷入停滞。在2010年代，实物生产性资产的跨境投资流量停止增长，贸易增长放缓，全球价值链贸易下降。

　　2010年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由新冠疫情引起的危机是发生在新工业革命（NIR）、不断增长的经济民族主义和可持续发展的紧迫性给国际生产体系带来的现有挑战之上。这些挑战已经到了拐点，新冠疫情看起来将使规模扩大，到2030年的十年很可能证明是国际生产转型的十年。

　　贸易和投资趋势在国际生产的三个关键维度上发展：支离破碎的程度和价值链的长度，附加值的地域分布，以及跨国公司的治理选择，这些选择决定了正常贸易相对于外国直接投资的普遍性。

　　新工业革命的三个关键技术趋势将影响未来的国际生产：机器人技术支持的自动化、增强的供应链数字化和增材制造（AM，俗称“3D打印”）。每一种都会对全球价值链的长度、地理分布和治理产生不同的影响。每种技术（取决于行业特定的部署）将以自己的方式拉平、拉伸或弯曲国际生产的“微笑曲线”。

　　采用这些技术的速度和程度将部分取决于贸易和投资的政策环境，这正趋向于更多的干预主义、日益上升的保护主义以及从多边框架向区域和双边框架的转变。它们还将取决于可持续性问题，包括国家和地区之间在排放目标和环境，社会与治理（ESG）标准，产品和工艺的市场驱动型变化以及供应链适应性措施方面的方法差异。

　　技术、政策和可持续性趋势对国际生产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它们之间有时会相互加强，有时会朝相反的方向推动，并且在各个行业和地区之间的表现都将有所不同。根据各个行业的起点（其典型的国际生产配置），它们倾向于采用以下四种途径之一：

　　（1）贸易和投资的转移将导致价值链更短，碎片更少，附加值的地理集中度更高。这将主要影响高科技全球价值链中的密集型产业。这种途径的含义包括加大撤资和寻求效率的外国直接投资的减少。对于某些经济体而言，这意味着需要重新工业化，而对于另一些经济体，则是应对过早的去工业化。对发展中国家而言，在全球价值链发展阶梯上获得收益和升级变得更加困难。

　　（2）贸易和投资的多样化（Diversification）将导致经济活动的广泛分布。这将主要影响服务业和全球价值链中的密集型制造业。这一途径将为新进入者（经济体和公司）增加参与全球价值链的机会，但是其对供应链数字化的依赖将导致这些全球价值链的治理更加宽松，以平台为基础，资产为轻，在东道国的价值获取将变得更加困难。全球价值链的参与将需要高质量的软硬件数字基础架构。

　　（3）贸易和投资的区域化将减少产业链的长度，但不会减少供应链的分散性，增加值的地域分布将增加。这一途径将影响区域加工业，一些全球价值链密集型产业，甚至第一产业。这将意味着从全球寻求效率的投资转向寻求区域市场的投资，从垂直全球价值链细分市场的投资转向更广泛的工业基础和产业集群的投资。建立区域价值链，区域经济合作、产业政策和投资促进将变得必不可少。

　　（4）贸易和投资的复制战略（Replication）将导致价值链缩短和生产阶段重新组合。这将导致更多地域分布的活动，但增加的附加值将更加集中。这对于中心辐射型（hub-and-spoke）行业和区域加工行业尤其重要。这种途径意味着从大规模工业活动的投资向分布式制造的转变，后者依赖于精益的物理基础设施和高质量的数字基础设施。当地的制造基地和生产商服务成为吸引全球价值链进入最后阶段的先决条件，但将无法保证价值获取和技术传播。尽管不同的途径表明，国际生产的预期转变不是单向的，但总体而言，趋势表明，该系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全球价值链的解散和空心风险以及生产性资产的跨境投资下降的风险越来越大。

　　考虑到国际生产对新冠疫情后恢复，对经济增长和创造就业以及对低收入国家的发展前景的重要性，决策者需要维持有利于逐步而不是冲击性调整的贸易和投资政策环境。国际生产网络。国际生产的转型将为投资和发展政策制定者带来挑战和机遇：

　　·挑战包括撤资、搬迁和投资转移增加，以及寻求效率的投资池不断缩小，这意味着对外国直接投资的竞争更加激烈。全球价值链中的价值获取和基于垂直专业化的发展将变得更加困难。我们将看到，世界各地为全球价值链而建立的基础设施的收益将出现递减。投资地点决定因素的变化通常会对发展中国家吸引跨国公司业务的机会产生负面影响。

　　·转型带来的机会包括吸引寻求多样化供应基础的投资者，并建立冗余和弹性。区域市场寻求投资的池将增加。较短的价值链将通过更广泛的工业能力建设和集聚为分布式制造和最终产品生产带来更多投资。数字基础设施和平台将支持新的应用程序和服务，并改善对全球价值链的自下而上的访问。面对挑战并抓住机遇，需要改变投资发展范式：（i）从专注于狭窄专业化全球价值链领域中以出口为导向的寻求效率的投资到“出口++”（export-plus-plus）为重点——加上投资面向区域市场的生产，以及对更广泛的工业基础的投资。（ii）从基于成本的单一地点投资者竞争到基于灵活性和弹性的多元化投资竞争。（iii）从优先考虑具有“大型基础设施”的大型工业投资者到为具有“精简基础设施”的小型制造设施和服务腾出空间。这是《全球投资报告》为反映全球投资这一变化而提出的投资发展政策的新框架。

　　最后，有必要将投资促进战略转向基础设施和服务。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国际生产和促进出口导向型制造业投资一直是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发展和工业化战略的支柱，旨在开发生产、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的投资仍然很重要，但是这类投资的规模正在缩小。

　　这就要求一定程度的平衡，以根据国内和区域需求以及服务来实现增长。对绿色经济和蓝色经济以及基础设施和家庭服务的投资具有巨大的潜力，可以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SDG）做出贡献。

　　投资于可持续发展目标

　　发展中国家的可持续发展投资趋势

　　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估算了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投资需求，确定了10个相关部门（包括所有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并估计发展中国家每年的投资缺口为2.5万亿美元。从所有来源（国内和国际，公共和私人）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投资进展，目前在10个可持续发展目标部门中的六个部门中成效显著：基础设施、减缓气候变化、粮食和农业、卫生，电信以及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但是，总体增长远未达到要求。

　　全球资本市场的可持续发展融资趋势

　　在全球资本市场的可持续发展基金中，可持续发展趋势融资的数量、种类和规模都在迅速增长。贸发会议估计，用于可持续发展投资的资金今天已达到1.2-1.3万亿美元。但是，这些资金大部分都投资于发达国家（例如可再生能源）。全球抗击流行病的努力正在促进可持续发展基金的扩大，特别是社会债券的增长。2020年第一季度，与新冠疫情危机救济相关的社会债券筹集了550亿美元，超过了2019年全年发行的社会债券的总值。例如，通过免除上市费的方式，证券交易所积极支持快速增长的应对新冠疫情的债券市场。

　　在未来十年，资本市场有望大大扩展其以可持续发展为主题的产品的提供范围。面临的挑战将是如何将增长与更侧重于将资金用于发展中国家（尤其是最不发达国家）与可持续发展目标相关的投资项目结合起来。

　　环境、社会和治理整合趋势

　　环境、社会和治理（ESG）整合趋势投资的进展不仅仅是筹集资金并将其引导至优先部门，还涉及将良好的环境、社会和治理做法整合到业务运营中，以确保产生积极的投资影响。全球资本市场再次在这一过程中发挥了作用。

　　证券交易所为可持续融资和公司治理提供了平台。现在，全球超过一半的交易所为上市公司提供有关可持续发展报告的指导。安全监管机构和政策制定者，以及联合国可持续证券交易所倡议和国际证监会组织等国际组织也都在推动ESG的整合。

　　公司和机构投资者认识到有必要使投资和业务决策与可持续发展目标取得积极的成果保持一致。可持续发展目标越来越成为投资者关注和公司报告影响力的重点。一个关键的挑战是报告标准的披露质量和统一性。

　　越来越受到期待的一项可持续发展目标是性别平等。现在，全球5000个最大的跨国公司中约有70%报告了该领域的进展。总体而言，妇女的代表性仍然不平等。监管和投资者的压力导致了董事会中更好的代表权，但是在管理层中却没有。与妇女工作灵活性和育儿有关的性别平等政策的执行仍然薄弱。

　　将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投资政策主流

　　150多个国家通过了可持续发展国家战略或修订了现有发展计划，以反映可持续发展目标。贸发会议的分析表明，尽管这些战略中突出表明需要更多的财政资源，但很少有具体的路线图来促进对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投资。

　　适用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现有投资促进工具数量有限，并采用零星的方法。贸发会议对国家投资政策制度的全球审查表明，不到一半的联合国成员国维护着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投资的具体工具。各国主要通过激励计划促进对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内向投资。然而，一些关键的可持续发展目标部门，例如健康、供水和卫生、教育和适应气候变化，很少被具体的投资促进措施所涵盖。

　　自通过可持续发展目标以来，人们已经做出了一些努力来促进对可持续发展的投资。全球已经采取了150多种投资措施，专门开放或促进投资，主要针对运输、创新以及粮食和农业，但这远远不足以使整个国家投资制度重新适应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投资。

　　将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国际投资条约制度中也提出了艰巨的任务。现有的3300份条约中的绝大多数早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制订，需要进行现代化。最近的条约越来越多地将可持续发展纳入其中，许多国家正在根据贸发会议针对国际投资协定制度的一揽子改革方案，重新制定其条约模式。

　　需要一种更加系统的方法，将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国家投资政策框架和国际投资协议制度的主流，并将促进投资纳入国家可持续发展目标战略。

　　迫切需要大力推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投资

　　一系列新的变革性行动迫切需要采取一系列新的全球行动，以促进私营部门对可持续发展目标的投资的“大力推动”。贸发会议的新《行动计划》以其《可持续发展投资政策框架》（Investment Policy Framework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中提出的六项转型行动为基础，结合了多项政策工具，为联合国秘书长的《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筹资战略》提供了实施框架。

　　该行动计划提出了一系列政策选择，以应对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投资动员、渠道转移和影响挑战。其变革行动包括以下六个方面：

　　·将可持续发展目标纳入国家投资政策框架和国际投资条约制度

　　·重新调整针对可持续发展目标投资的投资促进和便利化策略

　　·建立区域可持续发展目标投资契约

　　·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投资的新型伙伴关系

　　·通过建立采用统一披露方法的全球监督机制，深化金融服务中的ESG整合

　　·改变全球商业思维

表2：2017-2019年按区域分列的外国直接投资流量（亿美元和百分比）